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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文学”三人谈


    关键词:废话文学
    新闻回放——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三人行,必有三人。”“但凡有一点意义也不至于一点意义都没有。”近日,说了等于啥也没说的“废话文学”在互联网空间火了,弹幕、聊天群、评论区……“废话”四处弥漫,网友们甚至还办了一场“废话文学大赛”。
    主持人语:
    基于废话梗的“废话文学”火了,“废话文学”仅仅是又一拨的网友自娱吗?作为“网生代”的当代大学生,如何看待这莫名其妙火起来的废话?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的三名同学带来了他们的思考,既有“废话文学”应适可而止、合乎时宜地倡导,亦有对废话贴上文学标签玩梗的批评,还有对“废话文学”这一网络亚文化生成原因的反思。就年轻一代的自我认知与成长而言,对互联网的泛娱乐化保持清醒与疏离,显然十分必要。
    ——陈守湖(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
    合乎时宜,才能“废话”不废
    ◎李媞瑜(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9级本科生)
    在“发条”仿佛永不松弛的现代社会中,“废话文学”的出现可以说是对现代快节奏生活的一种缓释。从快餐、快递到短视频、实时通信,“快”弥漫于现代社会的时空之中。而在人际交流与信息传播领域,“废话文学”并不只是反抗快节奏,它亦提供了一种延缓交流节奏的可能性。
    信息呈爆炸式指数增长,但人对信息接收的程度与效果不可能一直保持在高效状态,长时间、高强度的信息输入会带来较大的精神压力,甚至会使人的习得效率不增反降。在紧张的工作间歇,或与挚友小聚时,为轻松交流气氛,打趣上几句“废话文学”,又有何不可?思维的合理张弛,更有助于情绪的调整与积极状态的保持。
    在“废话文学”的字里行间,情感交流的有效信息其实也在悄然跃动。“废话文学”通过同义转换等方法,兜兜转转回到了语义表达的起点,给人一种“说了好似没说”的感觉。但只要场合、时机运用得当,“废话文学”的简单言语技巧同样能创造诙谐、缓解尴尬,成为人际关系的“润滑剂”。“三人行,必有三人,那咱仨就是一路人”,有人抛梗,有人接梗,一传一回,年轻人的社交关系很快就能拉近。
    当然,语言不仅是交流的媒介,更是思维能力的映射。在对待严肃问题时,“废话文学”这味“软性调味剂”,可不能随意增添,否则只会徒增冗余、适得其反。“废话文学”的运用须有边界,应警惕滥用现象带来的对语言规范与逻辑表达的冲击。过犹不及,把握好“废话文学”运用的度,合乎时宜才是快乐之道,如此,方能“废话”不废。
    废话就是废话,别拉上文学玩梗
    ◎李媛(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9级本科生)
    “废话文学”不过是堆砌废话、搞怪娱乐而已,和文学八竿子打不着。玩梗者扯上鲁迅先生散文《秋夜》中“我家后院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这个句子来说事,也只是附会穿凿,不可当真。这个句子之所以被认为是文学表达,在于它深沉地融入了鲁迅先生的悲悯与失望,是文学修辞语境中的独特呈现,可不是什么“废话文学”。
    同样的例子,我们在捷克作家伏契克的《绞刑架下的报告》中也能看到,“从门到窗是七步,从窗到门是七步”,同义反复的句子展现了残暴的法西斯对于自由的囚禁及作家大无畏的斗志。文字背后有灵魂,文字背后有情怀,文字背后有力量,这才是文学。反观“废话文学”,纯为博人眼球罢了,第一次看到或许会新奇和有趣,但多看几句之后只会觉得无聊甚至无语,所以,权当它是刷屏时猛然闯入的段子,一笑了之,入眼不入心最好。
    无论是“凡尔赛文学”还是“废话文学”,网友们热衷于拉低文学的门槛,把并非文学的表达硬扯到文学之下,本质上体现了网络亚文化对于严肃文化的消解,为了追逐娱乐、刺激,不顾一切地解构、玩梗。正是在这样的一种氛围和心态之下,所有的网络文字皆可贴上“文学”标签,但实际上却无半点文学性,只是某种文字游戏。偶尔来点废话接龙,互相取乐,并无不可,只是这一波又一波的并非文学的“文学”总在网络空间游来荡去,甚至还获得了不少年轻人的追捧,于培育健康的互联网文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没有营养的“废话文学”只会加剧思想的空洞,年轻人若沉溺于低层次甚至低俗化的狂欢,只会带来虚假的快乐和灵魂的孤独,别无其他。
    “废话文学”给信息泡沫提了个醒
    ◎郝薮源(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9级本科生)
    “废话文学”的“走红”有点令人始料不及,其起始无从考证,其热度亦注定持续不长,但相当规模的年轻人群体的追捧值得关注。
    “废话文学”仿佛纯属自我取乐,实际上隐含着对互联网时代无意义、低质量的信息过载的嘲弄。我们每天都淹没在信息泡沫里,智能手机的普及更是让我们陷入到信息流的裹挟之中,刷屏成为最日常的行为,但很多时候,刷屏也就仅仅止于行为,成了移动互联环境下身体的条件反射,鲜有意义的生成与思想的锻造。
    人的需求是多元的,娱乐精神还得有,让“废话”红一下也无妨,无需大惊小怪,但我们不能陷入波兹曼所揭示的困境——“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我们的互联网文化更不能成为波兹曼所警示的文化——“一个因为大笑过度而体力衰竭的文化”。我们应当正视“废话”背后的真问题,即在社会生活越来越互联网化的当下,让信息真正服务于人的全面发展,而不能让人被信息奴役,甚至陷入空洞与虚无。
    从“废话文学”轻谑庄重、自我解嘲的话语风格中,我们不难看到,年轻人实际上是以一种仪式化的话语行为对网络空间充斥的空洞表达及无效信息进行戏仿。和所有的网络玩梗一样,“废话文学”的网络狂欢很快就会归于沉寂,但如何将有价值、有深度、有人文关怀的信息服务提供给公众,避免过度娱乐化消解意义与庄重,值得我们持久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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