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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里的作家

关键词:阿摩司·奥兹 以色列文学
    读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的书,对一个地名不能释怀——阿拉德。
    在世界地图上查找“阿拉德”这个地名,还真不易。奥兹的文字只提示了“沙漠边缘” ,位于“内盖夫和犹地亚沙漠的分界线上,离世界的最低点——死海约有25公里” ,那么,定位了死海,几乎约等于阿拉德了。我反复咀嚼这个地名,是因为每天早晨5点,奥兹都要去沙漠里散步40分钟……他的书里更是遍布“沙漠” ,这给我这个地理盲一个混沌的印象:难道奥兹生活在沙漠里?
    直到读了《爱与黑暗的故事》 ——奥兹母亲的理想是“生活富裕,沙漠开花” ,尽管她在奥兹12岁时自杀。
    生于1939年的奥兹,有着动荡坎坷的人生经历。虽然他出生于一个学者之家,却因世事纷纭而频繁迁徙,父母先是1920年从俄国移民巴勒斯坦,后定居在耶路撒冷。15岁那年,失去母亲的奥兹与父亲赌气,离家去往胡尔达基布兹,并在那里娶妻生子。
    “奥兹”这个名字,意为力量。他和夫人尼莉在基布兹相识,当时他们都是15岁。他们有两个女儿,均已经长大成人,并且结婚,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老来得子” 。当奥兹的写作备受瞩目,他发现幼子患上哮喘病,奥兹夫妇认为沙漠的清洁空气可以缓解儿子的病情,于1986年搬到阿拉德。
    这座以色列南部的小镇,只有2200多个居民。据说自从圣经时代就被记载,一直沿用至今。
    沿一条宽阔的林荫道上坡,道路两旁坐落着白沙岩公寓楼,直抵坡顶,侧面街上的一排排家居住房背对着沙漠。奥兹的家是一座独立的石式建筑,外带一个漂亮的小花园,花园里鲜花盛开,灌木葱盛。奥兹的书房是一间整洁、子宫状的屋子,屋子里满满地码放着书籍,就像墙纸,一个长书架上摆放着奥兹的多部作品,包括各种版本与译作。此外便是沙发、扶手椅、大写字台、小讲桌、打印机等书房必需品。露台的窗户通向小花园,犹如凉亭,繁花悬垂其上。再往上走便是沙漠。
    “我为拥有自己的花园自豪, ”他说,“是我自己造的。这里没有地表土,因此得把土专门运来。 ”
    沙漠里每隔两三年下一次雪。每当这时,奥兹的目光往往追逐着正在穿越沙漠的骆驼们脸上的表情,只有那时他才真正了解到“困惑”一词的含义!沙漠即使不下雪,冬天也是彻骨的寒冷,黎明时分,当风暴似乎将整个小镇席卷进沙漠的那一刻,十分荒凉。
    奥兹告诉《巴黎评论》的记者,“每天早晨五点,我以日出前的散步开始自己的一天。我吸入静默,我汲取清风、山影。我走上大约四十分钟,回到家,打开收音机,有时会听到某个政治家在使用‘绝不’ ‘永远’ ‘千秋万代’这样的词汇——我知道,消失在沙漠里的那些石头正在笑他。 ”
    然后,奥兹喝咖啡,来到书房,坐在写字台旁边,等待。不看书,不听音乐,不接电话,等待着写作的到来,有时写一句话,有时写一段话——若是幸运,一天可以写上半页纸,每天他至少在书房待七八个小时。他一直不会用电脑,坚持手写。从前,他经常因一上午写不出东西而感到内疚,尤其是他住在基布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劳动——耕地、挤牛奶、植树。当他著作等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在经营的“店主” :“我的工作就是早晨打开店门,坐在那里,等待顾客的到来。如果我得到一些顾客,那就是值得赞美的一天,如果得不到,那好,我就仍然做自己的事。因此便没有了负疚,我试图坚持做店主的日常工作。比如在吃午饭或晚饭前挤出一个小时,回信、回传真、接听电话等。 ”
    无论日常生活,还是写作,奥兹都用希伯来语。作为俄籍犹太人,他的外婆和外公年轻时,在波兰开磨坊,只用意第绪语吵架,当他们迁居以色列,父母则认为希伯来语更显高贵,谈恋爱都在使用。
    两千多人的阿拉德,在奥兹眼里是个激动人心的小地方:有三家餐馆和三家银行,一个崭新的购物中心,一个理发店。后来,极有资历的俄罗斯犹太人源源涌入。有时他吃完晚饭后走进书房,看自己在白天写的东西,无情地将其毁掉,第二天再重新开始。有时他出去到地方议会坐坐:那是咖啡馆的两条长凳,人们在那里争论人生的意义、历史的意义,或者上帝的真正意图……他喜欢那样消遣时光。
    摆脱了纷繁世事和人际的侵扰,奥兹被文学留在了沙漠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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