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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逝世200周年|“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关键词:拿破仑
    法国著名作家司汤达说:“在这个世界上无一人可以与他相提并论,拿破仑是在向世界证明,经过多少个世纪之后,恺撒和亚历山大终于后继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落贵族出身的拿破仑确实成就了睥睨古今的伟大功业,以至于放眼壮阔悠远的人类历史,能与他相提并论的杰出人物寥若晨星。窃以为,拿破仑的非凡之处在于,他极为罕见地将恺撒的军事谋略、丰臣秀吉的政治能力以及宣传能力结合于一身,开创了现代民主和民族国家的崭新时代,成为了现代法国乃至现代欧洲的奠基人。 
    
    拿破仑画像
    创造了诸多奇迹的拿破仑,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政治、军事和思想遗产,即便在他逝世200年后的今天,依然有着全球性的影响力。正如他傲人的自白:“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军事谋略
    众所周知,拿破仑一生钦佩恺撒,那是一种穿越时空的惺惺相惜。他曾直言:“我一生只佩服恺撒,如果一个军官不知道恺撒,就不配拿枪,更不配拿指挥刀!”在拿破仑看来,恺撒在高卢所进行的八场战争以及与庞培之间的五场战争,可以写成一部完整的作战艺术研究指南,并且可以把这段历史作为制订一切防御战和攻击战规则的原始资料。在《对1816年巴黎出版的<军事艺术评论>一书的十七项评论摘要》(《拿破仑文选》下卷)一文中,拿破仑大量分析了恺撒对付高卢及庞培的战略战术。穿越1800年的历史长河,恺撒的军事思想和统帅气质依然深深影响着拿破仑。 
    
    《拿破仑文选》
    拿破仑曾表示领袖的个性必不可少——他是头脑,也是全军,正如他的著名格言: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高卢不是罗马兵团征服的,而是恺撒征服的;使罗马感到战栗的不是迦太基的军队,而是汉尼拔;侵入印度的不是马其顿的方阵,而是亚历山大;打到威悉河和莱茵河的不是法兰西陆军,而是杜伦尼;在七年战争中,普鲁士面对欧洲三大强国而仍能自保者,不应归功于普鲁士的军人,而应归功于腓特烈大帝。拿破仑的军事生涯无比辉煌——从土伦战役开始,直至滑铁卢战役结束,他历经大小数十场战役,鲜有败绩。面对着一次又一次组织起来的反法联盟包围圈,拿破仑总能各个击破,全身而退。他所指挥的战役中不乏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经典战例,令人回味再三。
    站在巨人恺撒的肩膀上,拿破仑给后世留下了极为宝贵的军事遗产。从坚持法国大革命时期实行的普遍义务征兵制,到革新法军作战编制,乃至战略预备队的设置,都为后世西方各国所效法。在军队编制上,拿破仑摈弃了诸兵种单独编制的做法,将步兵、骑兵以及炮兵混编,建立具有独立作战能力的军事编制。这类似于恺撒在高卢战争时期及内战时期抽调精锐兵力进行混编的做法。拿破仑战争时期,法军逐步完成编制上的革新,军队以军和师作为常备作战单位,每一军下辖两三个步兵师、一个骑兵师以及一定数量的大炮,已初具现代陆军作战单位雏形,使得面对敌军单一兵种时具有非常大的作战弹性。
    而在战略预备队设置方面,拿破仑与恺撒更是如出一辙。与庞培在法萨罗的决战中,恺撒于双方激战正酣之时,投入其隐藏的第四线部队配合骑兵共同击溃了庞培的左翼,瞬间逆转了整个战场形势。1800年后,拿破仑更是将战略预备队在战争艺术中的作用发挥到极致,在奥斯特利茨进行的“三皇会战”无疑是不朽的经典。奥斯特利茨战役之前,拿破仑在兵力上并不占优,他从各处抽调部队汇集起来的总兵力有7.6万人,但俄奥联军总兵力达到8.5万人。拿破仑将主要兵力集中在左翼,而在右翼,俄奥联军在兵力上有着四比一的明显优势。为了诱使对方进行战略决战,拿破仑主动放弃本已占领的战场制高点普拉岑高地。整个战役的关键在于右翼法军能否顶住来自俄奥联军的压力,尽管在右翼的后方有达武元帅的第三军作为预备队,但法军的处境依然险象环生。
    拿破仑在静候时机,这个机会就是联军主力被牵制在法军右翼,法军在中段给以决定性的一击。然而,战役的进程却出乎拿破仑的意料。在对方的猛烈进攻下,联军很快突到了哥尔德巴赫河西岸。为了稳定右翼法军阵势并且避免俄奥联军实施侧后迂回包围,拿破仑下令在右翼后方的达武第三军投入战斗,从西南方向突击敌人的左侧后方。由于法军投入的预备队突然实施猛烈的反击,已经渡过哥尔德巴赫河的联军,被迫向河东岸撤退。年轻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眼看进攻法军右翼受阻,便将普拉岑高地上的部队调去进行支援。拿破仑抓住这一战机攻占高地。双方展开激烈交战,经过军事作战单位改革后的法军利用步骑兵协同作战的优势击退了联军的数次攻势。
    法军重夺普拉岑高地之后,拿破仑迅速调遣炮兵,猛烈轰击退至扎钱湖和莫尼茨湖之间的沼泽地带及结冰湖面上的联军。同时,法军左翼也在拿破仑的指挥之下迅速包抄。至此,俄奥联军只能接受失败的命运。整个“三皇会战”,联军战死1.5万人,另有1万人成为法军俘虏,而法军阵亡仅为1350人。拿破仑在决战关键时刻投入预备队的方式不禁让人联想到恺撒在法萨罗战役中的同一谋略,这既是战争史上的一次巧合,也可视为拿破仑向恺撒这位伟大军事战略家的一次致敬。后来,恩格斯这样评价这一历史性的战役:“奥斯特利茨会战是战略上的奇迹,只要战争还存在,这次会战就不会被忘记。”
    政治能力
    在世界历史上,中国是一个早熟的国家,它在两千年前就已经消灭了古代封建贵族,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以郡国制为基础的平民政府(汉朝)。从此,出身贫寒的王侯将相可谓比比皆是,更遑论无数揭竿而起不断称帝的贫民和流民。然而,类似的历史人物在日本和欧洲历史上却极为罕见,可以说两千年才出了两个人:一个是16世纪的丰臣秀吉,农民出身的他结束了战国时代,建立了统一日本的丰功伟业;另外一个就是19世纪的拿破仑,下层贵族出身的他创立了法兰西第一帝国,成为现代法国的奠基人。
    对比而言,丰臣秀吉依然只是一个从属于古代史范畴的人物,其政权和思想依然属于旧时代的传统体系。日本和世界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实质性的改变,而拿破仑则不同。他实质上是法国大革命的最终完成者,他将法国大革命的理念与专制君主的权力意志相结合,取得了一系列惊人的军事成就,并在所征服的地区贯彻法国大革命的基本原则。正是拿破仑颠覆了古典欧洲的贵族统治,废除了封建特权和农奴制度,承认所有公民的平等权利,将“自由、平等、博爱”的思想传到了整个欧洲大陆。如果说丰臣秀吉只是一个旧时代的人物,那么拿破仑则在欧洲开辟了一个全新的时代,甚至可以说,欧洲现代社会的建立在一定程度上也离不开拿破仑的贡献。
    作为当时最杰出的军事天才,拿破仑挥舞刀剑横扫千军,让欧洲各国闻风丧胆。他曾说:“世上只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拿破仑的真正伟大之处,正在于他坚信思想比利剑更久远、更强大。这使他在致力于秩序与和平比从事战争与征服更为坚决、更有耐心,是一种不可多得的政治智慧。当然,这与他早年间广博的阅读和自我教育密不可分,他曾如饥似渴地阅读所有将来对他有用的东西:炮兵的原理和历史,攻坚战的法则,柏拉图的《理想国》,波斯、雅典和斯巴达人的宪法,英国、埃及和迦太基的历史,腓特烈大帝的征战,法国的财政,鞑靼人和土耳其人的国家与风俗,米拉波、布丰和马基雅维利,瑞士、中国、印度和印加帝国的历史与宪法,贵族的历史和罪行,天文、地理和气象学,繁殖规律,死亡率统计。
    很多人知道拿破仑的军事天才,却少有人了解他在天文、地理、政治、历史、法律、哲学、战争乃至自然科学等各方面的广博学识。少年时代的拿破仑被视为数学家和幻想家(他后来对炮兵和海军军官工程师提出了很高的数学水平要求),初出茅庐的他凭借一流的演讲艺术,迅速征服手下的士兵:“士兵们,你们像一股湍急的溪流,从亚平宁山脉直冲而下……现在米兰是你们的了……重建古罗马的朱庇特神殿,在那里竖起英雄们的雕像,唤醒因遭奴役而昏睡了数百年的罗马民族——这就是你们的胜利果实,后世将对此惊叹不已!”
    基于广博的学识和修养,拿破仑高度重视教育,认为人才的关键在于教育。这就不难理解,为何拿破仑的埃及远征军中,除了2000门大炮,还有175位各领域的学者,以及上百箱的书籍和研究设备。在远征途中,拿破仑曾下达过一条著名的指令:“让驮行李的驴和学者走在队伍的中间。”1799年“雾月政变”之后,法国真正进入了拿破仑时代,他重建了横遭遣散的巴黎皇家科学院,改组成法兰西科学院并运行至今,这一时期涌现出了拉普拉斯、拉格朗日、蒙日、萨迪·卡诺、傅立叶、盖·吕萨克、拉马克、居维叶等一大批耀眼的科学明星,成为了法国历史上科学成就最为丰饶的时代之一。以至于两百多年后的今天,法国数学界在全球依然有着强大的影响力。
    1815年10月15日,经过两个多月航行的一艘英国轮船终于靠近目的地——圣赫勒拿岛。众所周知,这个遗世独立的小岛正是拿破仑的最后归宿。后期逐渐脱离群众滑向独裁的拿破仑遭遇了著名的滑铁卢惨败,或许这是命运的必然。但是,拿破仑内心依然保持着骄傲的本色。在被囚禁荒岛的某一日,一群衷心跟随他的部属当着拿破仑的面盛赞其军事天才,说他将与亚历山大、恺撒媲美并流芳百世。拿破仑则淡然笑道:“我真正的光荣,并不是打了四十多次胜仗,滑铁卢一战就让所有战绩一笔勾销。但有一样东西是不会被人忘记的,它将永垂不朽,那就是我的《民法典》。”是的,这部由他亲自下令起草、主抓,仅仅草案就召开了102次讨论会(其中97次是拿破仑亲自主持)才通过的划时代的法典,正是拿破仑留给法国乃至全世界的最宝贵的精神遗产。 
    两个世纪以来,《拿破仑法典》几经修改,至今仍是法国现行的法律。而被他征服过的许多国家,在后来的立法上也受到了这部法典的深远影响。卢森堡和比利时至今仍然把它作为自己的法典使用,丹麦和希腊的民法典以它为蓝本制定,德国、瑞士、葡萄牙、巴西等国的民法典明显受到了《拿破仑法典》的影响。在经济领域,《拿破仑法典》以其重视合法保障的契约自由、承认汇票和其他商业票据,以及对合股企业的安排处置,从而成为世界通用模式。究其根由,在于它汲取了法国启蒙运动的思想内涵和法国大革命所倡导的基本原则。因此,有人甚至将拿破仑称为“现代欧洲之父”。
    宣传才能
    如果说在军事(战争)和政治(国家治理)领域,拿破仑在古往今来的统帅和领袖中还能找到对手的话,他在宣传方面的天才可谓难逢敌手。在拿破仑短暂而辉煌的生涯中,他将自己的宣传天才与杰出的军事和政治能力相结合,发挥出了空前巨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宣传的效用有时不亚于一个步兵师。毫无疑问,拿破仑是第一位利用当时最先进媒体的宣传家,在远征埃及的过程中,拿破仑先后创办了《埃及信使报》和《埃及人旬报》,以科学与文学为主要内容,因为在他看来,军事上的征服只是一时的,而文化上的征服才能长久。1798年,拿破仑的舰队被英国海军上将纳尔逊全歼,部队被困埃及。更糟糕的是,他全然不知欧洲大陆10个月来的形势。在人生的关键转折时刻,宣传媒体发挥了重要作用。
    次年,拿破仑以商量处理战俘事宜为名,派代表登上运送土耳其军队的英国史密斯海军准将的战舰,希望获得关于法国的消息。史密斯勋爵给拿破仑带去一份1799年6月10日的《法兰克福报》。拿破仑在帐幕里整夜阅读,得知在英国的鼓动和资助下,新的反法同盟再次组建,法军已失去了意大利,法国本土正处于反法同盟的围攻之中。正是这份报纸,让拿破仑立即决定丢下千军万马启程返国。8月,拿破仑冒险赶回巴黎。10月,回国的拿破仑被当作“英雄”欢迎。11月9日,拿破仑发动“雾月政变”,成为共和国第一执政和实际统治者。随后,拿破仑开始用各种宣传手段包装自己,最终让自己封神。
    拿破仑重视艺术家尤其是画家,因为画家最能颂扬他的丰功伟绩,充当他的宣传喉舌。“雾月政变”后,拿破仑独具只眼地重用宫廷画家大卫,让后者为自己创作了多幅流传后世的巨幅画作。如《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描绘了 1804 年12月拿破仑在巴黎圣母院举行的加冕大礼的情形。皇帝加冕照例应由教皇给皇帝戴上皇冠,以表明教权对皇权的优势地位和皇权的正统性。但是拿破仑却在教皇要给他戴上皇冠前,抢先一步将皇冠夺过来,自己戴在了头上,以表达对教权的不屑。这在当时引起了极大的争议。在此,大卫为了减少纷争,特意画的是已经带上皇冠的拿破仑给皇后约瑟芬戴皇冠的场景。这样一来既没有歪曲事实,又避免触犯那些持异议人士,可谓用心良苦。 
    
    大卫画作: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
    大卫的另一幅名作《跨越阿尔卑斯山圣伯纳隘道的拿破仑》,再现了1794年第二次反法同盟战争期间,拿破仑率领4万大军,登上险峻的阿尔卑斯山,越过圣伯纳隘道,进入意大利的情景。拿破仑军队进入意大利后,用一个月时间打败了在那里的奥地利军队,结束了战争。这场战役的胜利,提高了拿破仑的威望和地位,为他后来登上权力的顶峰奠定了基础。意大利战役后,西班牙国王查理四世向大卫订制了这幅画。大卫把画面人物安排在圣伯纳山口积雪的陡坡上,身材矮小的拿破仑骑上了马匹。阴沉的天空、奇险的地势、红色的斗篷增添了画面的壮烈感,渲染了一种英雄主义的气概。但据说,拿破仑翻山时骑的不是马而是驴子,穿的也不是红色斗篷,而是普通的军大衣。
    除绘画之外,拿破仑还热衷于建筑物和纪念碑。他相信建筑家能帮助他把巴黎建设为最美都市。他很熟悉法国的古典戏剧,对古希腊的戏剧也有相当的了解。他还非常欣赏当时的一位著名悲剧演员塔尔马,曾赏赐丰厚的奖金,替其还债,还常常邀请塔尔马共进早餐。在诸多艺术的种类中,拿破仑可能对音乐的兴趣最小,但他从厄尔巴岛回来后,仍然在百忙中抽空授予意大利著名作曲家凯鲁比尼以荣誉勋位。拿破仑在鼓励艺术、保护艺术家上不遗余力。他把目光投向艺术,除了他本人的喜好之外,更是因为意识到艺术有着巨大的宣传力,意识到艺术家能使他留名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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