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娘《草木寓言》：一部真诚的作品
http://www.newdu.com 2024/11/27 05:11:15 文艺报 陈德宏 参加讨论
萌娘的关于知青生活的诗歌，既写出了知青在农村的大苦大难和种种磨砺，也写出了知青的升华和蜕变。比如她的那首《井台上》：“那些从古诗里飞来的鸟/每天在井台上落下又飞起/打水的声音/每日在井壁上回荡/少女日复一日地拉起井绳/用青春抵抗古老的重复//一张又一张女人的脸/在水井中折旧/一只又一只水桶/在井台上苍老/唯有那挽辘轳的方式/世世代代永不更改。”一是写了知青到农村去给农村带来的变化，二是写了农村现状的落后，陈陈不变，写一个女知青每天来这里挑水，她将会像这里的妇女一样，面容在“水井中折旧”，一天天枯萎，这是不是苦难？但她把苦难写得很美很艺术很诗情很画意，这就是诗歌意象的力量。然后诗人笔锋突然一转，把这个劳动方式放到人类历史的发展中去考量，这又增加了诗的深度和厚度。 再看第二首《归来》：“你回来了/你的手没有回来//你的灵魂回来了/你的身体没有回来//你的身体回来了/你的青春没有回来。”人虽然回来了，那双只能抡锄头的手在城市中毫无用处，青春完全在蹉跎岁月里浪费了。诗人用几个意象便写出了一代知青刚刚返城面临的就业、住房诸多问题的尴尬苦闷：“寻遍高楼的缝隙/童年的星星不知去向/淘尽万家灯火/找不到属于自己的窗口//不敢看坠落的树叶，就怕它成为某种象征。”诗人写道：“你不承认一无所有/因为你还有骨头/你不需要怜悯不需要施舍/只想高唱/向天再借五百年。” 萌娘准确地写出了返城知青的苦难和志向，尤其是这种不向困难低头，激励自己不断前进的知青精神，在原来的知青作品里是很少出现的，既表现自己受过的苦难，又表现自己不向命运屈服，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最能表现这种不向命运低头的作品，就是《一九七七的火车》，1977年恢复高考，不仅是萌娘有志于改变自己命运的希望，也是那一代千百万知青改变命运的希望。那个绿皮火车的意象抓得很好，萌娘写道：就是这班绿皮火车/在真正的严冬来临之前/帮我们准备好粮食和眼光。眼光就是视野，要高考就要读书，补习，改变眼光和视野。所以，我为什么称萌娘的诗叫“后知青文学”。当时知青文学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情，在后来知青文学慢慢退潮的时候，她回过头来经过沉淀，经过思考再写，就写出了深度。 萌娘的诗真诚而富于创新，它们是从心里流出来的，不是闭门造车造出来的，不是苦思冥想想出来的。诗歌打动人最主要的就是真诚、动情，文学最本质的，就是情感真实、以情动人、感觉真实。我经常给文学青年讲，作家就像一个抽水机。当年张贤亮到新疆去参观，有一个地方叫苦水泉，当地人介绍说知青当年在那个地方多苦多累，一个团的作家都很麻木地参观一圈走了，很多人审美疲劳了。而同样是作家，同样是参观，张贤亮一篇小说《肖尔布拉克》出来了，写知青的命运，当年就获优秀短篇小说奖。萌娘的诗也是这样，大家对农村中很多事都司空见惯，但萌娘的诗创造了很多新鲜意象，比如草帽、炊烟、山火、树木、飞鸟等等。还有，她从农村归来看城市，虽然本来就是城里人，可是街道、窗子都陌生了，又激发了诗人一些新鲜的感受。萌娘的诗在创新性上，在感觉上，在真诚上，非常突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