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拓与守候——浅论朱辉的中短篇小说(2)
http://www.newdu.com 2024/11/28 12:11:06 文艺报 汪雨萌 参加讨论
朱辉并没有止步于此,他更多的作品除了近于世俗的绵密的叙事,对故事、对戏剧性也有着非常的偏爱,所以,朱辉的很多小说具有相当的阅读上的亲和力,像《苏辰梦见了什么》《老汤》《一箭之遥》都是一些很“抓人”的篇什。以《红口白牙》稍作分析,小说有两条叙事线索,一是体育老师萧榕平淡而寂寞难耐的退休生活。二是年轻人“小驹子”空虚的青春和对空虚无望的挣扎。这两条线索直到小说最后萧老师的讣告前,朱辉才如亮底牌一样告诉读者,小驹子就是萧老师的唯一的“不成器”的儿子。而这一交代又促使读者将此前的阅读重新梳理,这两条线索在小说的叙说中原本是时常交叉的,只是由于小说叙述的闪转腾挪让人忽略了。朱辉很轻松地制造出了富于戏剧性的阅读效果,显示出叙事的主体性的优势地位。朱辉不仅在戏剧冲突与小说情节推动的技巧上下功夫,他对人物关系的执著也是他创作颇具特色的一点。在碎片化的时代中,人物形象似乎也必须被切割成碎片,我们现在已很难在短篇中看到传统的完整的人物形象。而通过关系来刻画人物,将人物之间的关系作为桥梁和镜面,是非常实用和有效的方法。因此我们在朱辉的小说中,不断看到各种关系的存在,男人与女人、老人和孩子、领导与下属等等,在这些篇什中,他甚至不在意情节的推进和结构的塑造,只反复用工笔画一般的手法,务必使这些关系得到全方位的、深入立体的展示。比如他早年的《游刃》《对方》,近年来的《郎情妾意》《吐字表演》等等,都是对“关系”的描写,小说的主人公既是男女间的情人关系,又是工作中的上下级关系。这些关系的并存并非罕见,朱辉的高明之处在于将这种复杂关系中隐含的悖论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于公,这些男女应当公事公办,但他们却夹带私货,为彼此争权谋利;于私,他们应当亲密无间,然而他们却处处避嫌,比起一般的情人,甚至比普通的婚外恋情更加小心谨慎,更加撇清关系、道貌岸然。当这种悖离与分裂发展到极致时,这种关系便会从《对方》中“把《编辑学发凡》踩在脚下”,这种将公开关系完全抛弃,发展到《吐字表演》中一边做爱一边播报新闻这样疯狂的融合。在这些作品中,我们其实并不能感受到很浓厚的“权色关系”的意味,在他的笔下,拥有权力的一方并非完全强势,运筹帷幄,“以色侍人”的一方也并没有卑躬屈膝,忍气吞声,我们反而在这些作品里看到某种公平,作为一个人,这种隐秘而危险的关系给双方带来的苦恼和伤害似乎是均等的,这使得他笔下的职场情事有着更为日常和琐碎的外貌,却深入到更为幽深的人性之中。 何志云曾经这样评价朱辉的作品:“朱辉的眼光及笔触与所谓的宏大叙事无关,却与我们熟习并早已漠然了的俗人琐事有缘……朱辉不动声色地叙述着这一切,有时携着理解,有时显出关爱,更多的则是知己知彼般的默契;他的叙述贴近对象的琐细与庸常,似乎并不在乎情节中隐含的冲突,更不刻意在那些地方停下脚来;他只关心那些与人性、人的隐秘心理相关的细节,尤其留意的,是这些细节背后蕴藏的意义……”的确,我们已经讨论过朱辉创作的多样化,他的作品固然显得杂乱而丰富,但实际上,他的创作生涯一直在沿着相对固定的路线修炼,并不断将这些主题与他的生活经历和思想经验融合起来,将这些主题、艺术手法、意象与氛围不断提升到新的高度,并展现出属于当下的、新鲜的样貌来。他显然是与时俱进的,但这种与时代的同步不仅仅造就了他作品的丰厚,也同样体现着他对日常生活的某些方面持之以恒的关注与思考。如果说他早年的创作的确带着走马观花的随意,那现在的朱辉,则向我们展示了非同寻常的坚持与耐力。 (责任编辑:admi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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