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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林语堂的漳州人(2)


    二
    就像那些家世单薄的孩子一样,林语堂10岁那年开始独立生活。父亲送他到鼓浪屿的教会学校,从此在厦门和坂仔两地飘荡,通过那条河。这期间,有青涩的初恋,未果的爱情,不期而遇却也合适的婚姻。然后,他带上他的新娘,还有她的嫁妆,出海远行。回来时,他去做教授、做学者,仍保持本乡人崇尚自然的本性,有和谐的人际关系,有许多闲心发现自己生活的种种妙处,就像2000年前的庄周那样过上感官所能胜任的理想生活,并且用一辈子的时间写它们。
    他是一个为尘世而生的人,尘世是他唯一的天堂,可以陪伴到老的妻儿、看得见月亮的庭院、传承已久的家乡小食,不可辜负的四季辰光……都是完整生活的一部分。他周旋于周遭的景致,近理近情、安然享乐、热爱家庭,醉心自然,有积极合理的人生态度,与人和睦相处的好品性。他平和地工作,旷达地面对幸福的生活,享受快乐但不要求达到顶点。这个乡村牧师的儿子,拥有差不多完美的人生。
    幽默,在翻译西方作品时他创造了这个词,被人们接受一直用到今天。幽默是心里开放的花朵,是并不十全十美的人生中自我调节与保护的本能。它轻轻挑起人的情绪,让人有搔痒一样的舒服,而人们会希望那只搔痒的手,一直继续下去。这是幽默境界。
    他有梦想,他的梦想是顺应秩序而又符合现实的,近人情、极普通。他的梦想在真实的世界里,就像种子种到地里,一定会萌发滋长寻找阳光。让人觉得世界有梦想,生活就快乐。
    他闲适地生活。生活的闲适与物质有关,但不一定那么有关。他眼中的闲适,就是给生活让一点空间,给精神留一个回旋。他最喜欢的18世纪一个不太出名的作家舒白香认为,时间之所以宝贵,乃在于时间不被利用,“闲暇之时间如室中之空隙”,生活太狭仄了,精神便不再有一个自由伸展的视野。哪怕是曼哈顿的摩天大楼,也该留出一块屋前空地,那是一块精神的空地,拥有那一块空地就拥有可贵的闲适。
    他快乐地享受这种精神的闲适。比如睡过一夜清晨醒来,呼吸新鲜空气让肺部舒畅,开始进入工作;再如手中拿着烟斗,双腿搁在椅子上,让烟草均匀地、慢慢地烧着;或者饱食之后坐在安乐椅上,面前没有讨厌的人,海阔天空地谈笑,身体和精神都与世无争。他有滋有味地描述这些生活细节,讨论它们的好处,品尝心灵和感官、物质和精神的不加区别的快乐与闲适。我们甚至弄不清楚一个文化大师的精神体验和“五脚居”下裸背的贩夫粗茶淡饭的走卒有什么不同。
    他在东西方语境中游走,用西方人的语言描述东方,用东方人的思维看待西方。战争、离乱、和平,人世间的所有一切都化成冒着暖气的茶,绕着烟雾的雪茄,最后渐渐沉淀成看得见的本乡的夕阳。
    他用上述的方式度过他的一生,在绕了大半个地球后,最后10年,选择在家乡对岸的海岛住了下来,那里有数百万的乡邻可以让他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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