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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情怀和智慧照亮儿童的成长之路——访曹文轩、张之路、常新港、汤素兰、安武林、殷健灵


    2018年初,天天出版社推出张之路的《金雨滴》、曹文轩的《萤王》、常新港的《尼克代表我》、汤素兰的《时光收藏人》、安武林的《噗噜噗噜蜜》、殷健灵的《废墟上的白鸽》6部原创力作,6部作品风格各异,既有对永恒主题的探索与阐释,又有对童年生活的创意表达与深邃思考,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是作家对儿童成长的关照以及对自身创作的突破。本报记者围绕这6部作品,与作者进行了对话。
    记者:如果选几个关键词概括您的新作,您会选什么?
    张之路:关于《金雨滴》,我的关键词是感恩、友情和救赎。
    近两年以来,共享单车铺天盖地,我由此想到另外一件事,就是以前那些和我们朝夕相处的、为我们的一生或者半生做过突出贡献的老自行车都去哪儿了?你想,老的自行车就是当废铁扔了吧。在我50岁的时候,自行车不用了,我当时突发奇想,或者说情怀所至,就想在家里给我的自行车搞一个告别仪式。当然,随着年龄的增大,我觉得当时的自个儿有点可笑,但是现在想起来,那是非常可贵的一件事情。
    
    《金雨滴》写的是我对自行车的怀念,也是写一个人一生中的坎坷起伏、悲欢离合。这里面的故事有刚才说的感恩——我在感恩自行车的时候,实际上是在感恩自行车后面的人,在感恩人生。而友情是在感恩过程中一个必不可少的基础和积淀。小说中的杨学志,其实就是我在中学时期最要好的同学。
    还有就是救赎。我认为不管是儿童文学作品还是成人文学作品,它的复杂性和丰富性其实代表了一个好小说的魅力。我们一生可能经历很多事情,也犯过不少错误,每个人都有纠结的时候。所以,救赎始终是我小说里面一个很沉重但是非常重要的主题。我觉得人的一生活得要有意义,要活得像一个人,要有尊严,同时要给别人尊严。当你欺负了别人,当你得罪了别人,常常感觉不愉快,或者陷入深深的忏悔,而这个时候,也恰恰是人生最宝贵的一刻。
    
    曹文轩:我将《萤王》的关键词概括为家园、救赎、承诺,另外也和生命有关。这个小说中有一个男孩,在相当长时间内,他和萤火虫是敌对的关系,可是,这个世界报复了他。还好,那个和萤火虫有着良好关系的人救了他。小说里有一个场景,我想以后如果拍成电影一定会是非常好看的、振奋人心的画面。这个男孩长到很大岁数的时候才生了一个儿子,可是这天夜里,他的儿子从外婆家坐船回来却掉到河里,许多人都在设法营救他,可是,整个水面一片黑暗,根本看不到那个孩子在哪儿。就在这个时候,神秘的男主人公驾着小船来了,他带来的不只是小船,还有满天空的萤火虫,这些萤火虫把整个湖面照得闪闪发光,很快大家就看到了那个浮在水面的孩子。如果再差一点点时间,这个孩子就没命了,就在那一刻,这个孩子被救了。从此,这个孩子的父亲的内心开始了漫长的救赎。
    这个作品是以一个男孩的口吻来叙述爷爷的一生。“我”的爷爷去世了,去世之前跟“我”的爸爸说,“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抛撒在河边”。爸爸的理解就是爷爷要和萤火虫待在一起,可是现在已经没有萤火虫了,爸爸就对爷爷说,现在已经没有萤火虫了,爷爷说,会有的。爷爷去世之后,爸爸就开始实现自己的承诺,于是又牵涉到另外一个词,承诺。那天晚上,大家捧着骨灰盒,这个骨灰好像还有一点点热,还没有完全冷却,他就开始用手抛撒骨灰,当他把一把骨灰撒向天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满天的萤火虫,一片一片又一片。作品的最后一句话是,“爷爷去世的第三天,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见到我的爷爷。”
    
    常新港:我为《尼克代表我》选择的关键词是:寻找、丢失。
    我觉得在当下,中国孩子的日常生活其实是非常单调和乏味的,如果一只小狗闯入了一个孩子的生活,这个孩子就会对生活充满兴趣。我在想,一只会说话的狗在跟孩子交流的时候,这个孩子的感受一定会比跟老师和家长对话时更强烈,所以我让一只狗成为孩子成长中的人生导师,赋予了它新的生命力。
    第二个关键词是丢失。我们大家都知道,而且必须承认在今天的社会里,今天中国的孩子在成长中丢失了很多东西,比如说承受力,比如说抗压力,比如说生存能力,还有怜悯心、承担、担当,这些东西都在慢慢地流失。尽管我们也意识到了,并且都在大声疾呼警示,但是它们还在像水土流失一样逐渐减少。我希望读者能够读一读我的小说《尼克代表我》,那只狗和这个孩子会告诉我们到底流失了什么东西。
    
    汤素兰:关于我的新作《时光收藏人》,我想要表达的几个关键词是:童心、生命和家园。
    这本书是我的一个短篇童话集。这些年我在写长篇的同时,其实也一直坚持在写短篇,事实上,我觉得短篇的写作某种程度上比长篇更难一些。短篇写作让我时刻保持和这个世界的对话,保持我自己对这个世界比较敏锐的一种感受。《时光收藏人》收录了我这两年短篇童话的新作。
    所有的孩子天然的都具有童心,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作家,童心是非常重要的,保持自己的童心应该是一个人的修炼和修为,因为童心是最初一念之本心,我写作是为了赞美童心,也是为了让所有的成年人长大之后依然可以保持童心。
    第二个词是生命。在所有的孩子眼睛里,万事万物都是平等的,我的童年是在偏远的农村里面长大的。我小时候,周围的生命跟我的生命是一样的,小草、蚂蚁、麻雀,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对我来说,它们的生命跟我的生命相比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是当社会越来越走向城市化之后,我发现我们每天都在失去很多的生命,就像每一天都有很多的物种在离开我们。所以我想在这个过程中做一个记录。这本书中我写了一个故事,叫“一本书书店”,写的就是那个小村庄有一个人一直在记录每一天失去的生命,我的记录也是致敬这些消失的生命。我希望我们永远能够去怀念身边的微小生命,是所有这些生命构成了我们共同的家园。
    
    安武林:我的《噗噜噗噜蜜》是以友情、童心和寻找为主题的。
    《噗噜噗噜蜜》是我写的第一部长篇童话,此前我一直在写短篇、中篇,没有写过长篇。这本书的构思缘起非常有意思,我在北京少儿出版社的一个同事,他的微信名字叫“噗噜噗噜蜜”,这是一个新词,就像一个魔法的口诀一样,我忽然觉得,这可以写童话,它就成了我最初的灵感。《噗噜噗噜蜜》整个故事就是寻找、颂扬友情,加上幻想、历险的主题。除了友情,这个童话也不断强调童心,此外还将历险和幻想的色彩都加入了进去。
    
    殷健灵:《废墟上的白鸽》是我最新写作的小说,如果让我来寻找关键词的话,我想我会选:救赎、代沟和寻找。
    在讲这本书之前我想讲两个生活当中的故事。一个故事是我身边朋友的故事,她跟我讲述她在青春期时,印象最深刻的一个画面是怎样的呢?那是一个春风浩荡的下午,暖阳高照,她当时骑着自行车,春天来了,气温回升了,她的伙伴们都穿上了颜色鲜艳的春装。而她穿的是妈妈剩下的扔给她的针织衫,已经褪色了,袖管都破了。她当时的心情就是春天来了,大家都欢天喜地的,但是她穿着破旧的针织衫,泪流满面。你们会问,难道她的妈妈不爱她吗?事实上,她在成长过程中也一直在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我的妈妈是不是爱我?很多事情大家会觉得天经地义,妈妈一定爱孩子。她是妈妈的独生女儿,在她十几个月的时候,她妈妈就把她放在老家去援藏了,妈妈援藏是为了获得更好的前途,但是从此,这个孩子却失去了应有的母爱。在生命的最初阶段里,她和她的妈妈没有建立情感的联系,而她的妈妈也不懂得怎么样去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母女两个人的情感隔阂一直是缠绕这个朋友一生的问题,这个问题到今天还没有解决。这是一个故事,关于代沟。
    另外一个故事依然是生活中的故事。2015年的3月11号,日本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纪念仪式,纪念2011年东日本大地震四周年,在那个有天皇参加的仪式上,一个19岁的女孩代表那些幸存者作了一段发言。那段发言非常震撼我,这个女孩子在15岁的时候经历了东日本大地震,当时大地震引发了海啸,洪水把他们全家都冲走了,她自己也被冲到一个乱石滩上,暂时获救了。这时候她听到乱石滩下面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是她的妈妈。她的妈妈当时脚已经骨折,浑身是伤,被乱石压在下面,她想拯救妈妈,她想搬掉妈妈身上的瓦砾。但是当时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没有办法搬动瓦砾,这时候,新一轮洪水又要来了,妈妈看到女儿眼睛里的神色,对她说不要走。而这时候她对妈妈说了一句:“谢谢您,我爱您!”在无奈之中,她离开了妈妈,投入了洪水,游到了一个小学校,然后她得救了。
    这两个生活中的故事,讲的都是人性和成长当中的困境和挣扎。我们会认为,母女天生是具有爱的,她们之间不会有那样的隔阂和问题。在第二个故事当中,我想这个女孩的获救时刻是她的希望时刻,但也同时是她的绝望,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那个女孩讲述了她在四年当中心里的巨大悲伤,她无法走出这样一种忏悔的情绪。所以小说的关键词是救赎。
    正是在这两个故事的基础上,我构思了《废墟上的白鸽》,我是想通过这样一个故事,想通过我自己的经验和想象,来解决和寻找人生当中的困境和谜题的答案。这个小说我写了两天两夜,也就是在大地震发生前后两天两夜的历程,写了母女,写了诀别,写了她们的自我拯救。我只是想通过这样一种故事的设定,来寻找每个人人生当中都会经历的人生困境的答案,同时也想帮助我的读者在人生和成长困境当中找到自我的认同,完成自我的实现。
    记者:张之路老师的小说《金雨滴》一开篇,老张就要给自己已经很旧的自行车做一个告别仪式,可以说是对旧时光和对旧事物都非常有情怀的一个人。可能老张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您个人生活的一部分经历,而在您几十年的创作过程中,“情怀”一直是一以贯之的重要元素,在《金雨滴》中,您想传达的主要是怎样一种情怀?
    张之路:首先我先说一下《金雨滴》和自行车有什么关系。有一次我到一个小学校去做活动,操场上坐满了同学,安静下来以后,老师又从远处领来一个大约是四五年级的孩子。那个孩子看上去就像个特殊儿童,因为他显得非常瘦弱。他坐在整个队伍的右前方,当我讲完课以后,走下来,我想去安慰这个孩子,我就把他抱起来,发现他的身体非常轻,他和我一起照了相。我说:“孩子,有什么要说的话,跟张老师说一说。”他说:“那么多人帮助过我,但是我身体有残疾,我一点也帮助不了别人。我希望天上能下一种金雨滴,当我要感谢谁的时候,那个金雨滴就落在谁的肩膀上。”当时我听完以后非常感动,我觉得当一个人没有任何能力的时候,也居然还能有这样美好的希望,实在是非常可贵,所以,“金雨滴”这个名字就始终印在我脑子里面。
    我在小说中写的是自行车的故事,主人公之所以叫老张,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写着顺手,要写老刘、老李也可以,不过写老张就觉得在写我,所以我就管他叫老张。这个老张其实遇到了三次不同年龄的自我。他自行车丢了,丢到哪儿去了呢?在寻找的过程中,老张遇上了春树、夏雨、秋愁,实际上代表的是一个人不同的人生阶段。他在感恩自行车、怀念自行车的时候,自行车也在怀念他,他碰到的少年春树,实际上是自行车的化身;他碰到了中年夏雨,还是自行车的化身;他最后碰到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秋愁,那依然是一个自行车的化身。老张寻找自行车的过程,其实也是在寻找自个儿一生的感恩、救赎、友情。所以今天,当大家轻易丢弃一个东西的时候,表面上我们丢弃的是物质,但如果我们接触点量子力学,我们突然就会发现,每天在丢的这些所谓的物质,实际上都是在丢一些能量,在丢一些情感。有句话说,走得慢一点,等一等灵魂。我想说的是,走得慢一点,等一等自个儿的情感。这样的话,我们能学得或者说过得丰富一点,有情怀一点。
    记者:《萤王》讲述了男孩与萤火虫之间的故事,小说围绕“我”爷爷一生与萤火虫之间的关系,不仅写出了人与人的联系,还写了人与自然、人与生灵万物间发生的故事。您为什么要将萤火虫作为书中的意象?
    曹文轩:我的老家在江苏盐城,那个地方是一个水网地区。水网,就是大河小河纵横的地方,而有水就一定有萤火虫。我小时候每到夏天夜晚,看到的就是满世界的萤火虫。我童年的许多故事都和萤火虫有关,可是现在萤火虫越来越少了。《萤王》的写作背景与我的故乡和童年有关,但是它并不只是一个关于家园的故事,也不只是一个关于环保的故事,它主要还是写人性的。
    记者:常新港老师的《尼克代表我》封面的设计很有意思,呈现的是一个蓝色的小狗形象和一个小男孩重叠在一起,也可以说很直观地代表了这本书的主题内容。其实在您的创作当中,小狗的形象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那么,在这本书中,您的作品主人公小狗尼克,跟您之前作品当中的小狗有什么不同?
    常新港:的确,我的笔下经常会出现狗的形象。我在15年前出版过一部小说叫做《一只狗和它的城市》,那是一只化身为人、寻找梦想的狗。5年前我出版过一部小说《变身狗》,写出了狗的优良品质。《尼克代表我》是一个升级版的关于狗的故事,尼克这只狗对于我个人来说是非同寻常的,我觉得那个尼克就是60岁的常新港,我把我的人生阅历告诉了尼克,尼克正是通过我的嘴、通过我的笔,告诉了书中那个孩子关于生活的酸甜苦辣和人世沧桑。我最想表达的是在今天这个社会里面,我们的孩子都过分地生活在真空里,而成人世界给他们附加了一个虚伪的名词,叫安全。我觉得孩子真的应该从真空里走出来,很庆幸的是,我让小说中那个男孩真的从真空里走到现实中来了。
    记者:童话是特别需要想象力,特别需要天马行空的文体。但是我关注到,在汤素兰老师的新作《时光收藏人》当中,很多故事其实是来源于我们的现实生活,甚至是民间文化。为什么这次会有这样的题材选择?
    汤素兰:我写童话已经写了30多年了,我觉得作家的写作要寻求自我的突破,重复写作不是我所想要的。我的每一次写作,都在尝试和探索写作的多种可能性。在童话写作上来说,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探索。
    《时光收藏人》这本书的读者对象是更高年龄段的孩子,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写出更好一些的童话故事,我觉得一个更好的童话故事不仅仅是孩子们所喜欢的,也应该是大人们所喜欢的,这正是我这一次的尝试。这些年我从和孩子们的接触当中发现,我们的读者其实在成长,他们的家长也在成长。可能更具市场性、畅销性的作品,的确给了孩子一些阅读的快乐,但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只是需要乐一乐就够了,我们的孩子真正需要的是成长,而这种成长恰恰是需要思考的,是需要一些生命感受的。这也是我这本书和以往写作不一样的地方。
    记者:读过安武林老师作品的读者会发现,“友情”是您书写的一个重要主题。在新作《噗噜噗噜蜜》里,我们也读到了这一点,您为什么会钟爱于“朋友”、“友情”这类主题?想要给小读者传递怎样的信息呢?
    安武林:在《噗噜噗噜蜜》这本书中,我设置了一个巫婆想培养一个徒弟,有一天她遇上了主人公,说白了其实是一对好朋友,巫婆就非要收这俩人做徒弟。收他们当徒弟,就要考验考验他们是不是符合她的标准,于是她不断地设法考验这两个小伙伴的友情到底有多深。在这个故事中,巫婆一直在寻找,也不断地在考验这两个人的友情深不深,所以说,这是一个关于友情经受考验的故事。最后,巫婆的魔法口诀的关键其实是,不管是什么人,一个人说口诀是没有用的,你说“噗噜噗噜”的时候,你的另一个好朋友必须把“蜜”说出来,两个人才实现了分享,口诀才能发挥作用。所以,我想要强调的意思就是,许多事情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必须朋友在一起才能完成使命。
    记者:殷健灵老师的《废墟上的白鸽》让主人公在面对地震的过程中,勇敢地直面了令人伤感的痛苦和离别。当下的儿童文学写作主流的情绪是轻松和快乐的,但是殷健灵老师的很多作品其实都是面对成长过程中的苦难和挫折,您对于当下儿童文学写作中的苦难叙述有什么样的理解?
    殷健灵:我要重提一下,上次为了这本书,曾经在上海国际童书展上做了一个很小的活动。当时主持人说我之前写的作品都是把主人公放在解放前混乱的世道当中,主人公都是男孩,让这些男孩子去经历人生的颠簸转折,颠沛流离。我当时回答说,我不舍得把女孩放在这样一种磨难当中。可是《废墟上的白鸽》的主人公是一个女孩,这次我非常狠心。这个故事虽然只有两天两夜,但是我认为白鸽在两天两夜当中,不仅是经历了客观上的大地震和天地的倾覆,同时更重要的是经历了心灵的灾难和地狱。
    为什么我常常会对磨难、挫折、疼痛感兴趣?我想这主要因为我还是想回归到文学的本原,不管是儿童文学还是成人文学,我觉得都是写人性的。对于写作者来说,比较大的一个挑战就是去直面人性当中的复杂和微妙。在这个过程当中,比如写《废墟上的白鸽》,虽然只有两天两夜的故事,但是对我来说难度相当大。在写作中,我几乎是完全用心理来推动故事的发展,虽然篇幅不是特别长,但是读完了感觉内容很多。我在写作中也是在编辑的帮助下改了很多稿,希望能够在这样一个短暂的时空环境里,真正呈现出人心虽然微妙、但是非常广袤的状态。“人心”是非常值得去探索的一个世界。所以从我个人的私心来说,作品很重要的是表现人性,我觉得痛苦和磨难也许比快乐更加适合写作者去表现、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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