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才拿到诗集，下午一直读到黄昏。今天只能谈些粗浅的印象。刚才商震老师谈到程维的诗有一种迎风飞舞、信马由缰的感觉，吴老师梳理得也更加细腻。我的发言题目是《薄如羽翼重于铁》，这是我对《妖娆罪》的第一印象。
    为什么说它薄如羽翼呢，我拿到之后先看了第一辑“上帝的旅行箱”，基本上都在谈“飞”“翅膀”“航班”……飞的意象特别多，包括秋风中的那种飞，包括在天空在飞机上飞机张开翅膀的那种飞，包括落航班那种飞鸟的飞，好像这种飞的意象特别多，当然与你的旅行有很大关系。这种天空翅膀的投影，天空的擦痕，是你的诗中非常强烈的一种想法。这个重于铁呢，其实不光要写飞的轻，还要有重音，这里有刀有斧，有剑有戟，比如，出现这样一句：“苦大仇深的屠夫，一刀下去也不能解恨”，一下就把飞的羽翼“啪”地截断，一种金属的声音出来了。“一枪崩了夏天”“秋天的山冈上立着一个打虎的人”“我放下马刀，只对天空俯首称臣”，好多这样的句子，“那些殉难于雪山上的攀登者，仿佛一根根钉子/刺疼了天空”。这些东西突然在你的飞行中出现，这些刀枪剑戟的东西，把你的真的实的，虚的或是灵幻的或是轻的，给打断了。所以我觉得“妖娆”是轻的灵的，但是“罪”又是真的实的，比较重的。所以你一直在轻重——虚无和沉重中间轻舞，这就成就了诗。在轻与重之间，在低音和重音之间，突然出现一种奇妙的东西，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让人感觉到一种新的意境。比如“一些词语，浑然不觉地到来/它不用你准备什么/像细雨，像微风，像小雨//带着羽毛般轻的，甚至更轻的那种姿势/不宣而至。仿佛一位远亲，更似一个隔壁邻居/到你家桌上放下些什么，又走了”，突然有一种雪的风啊雨的轻。另外还有一首诗非常打动我，是我认为最能代表《妖娆罪》这部诗集的代表作——《我亲爱的灵魂》：“我只有在梦里飞行，才身轻如燕/仿佛没有了重量，摆脱了肉身，更不必借助金属的翅膀/我飞到哪里，都仿佛陌生的国度，又如同在家园/天空和大地都不是问题，高山，悬崖与险川/都像一根羽毛上的熠熠生辉的光影/哦，在梦里，我是与我亲爱的灵魂一同在飞行”，这里借助的东西是金属的，又是翅膀的，通过这种轻与重，一直显出了灵性的、神性的东西。这些东西一出来一下子让我感觉到，这部《妖娆罪》虽然很薄，但里面有些很有重量的文字，一些看似很随意的写出来，比如“好好看住小小的快乐，不要让它变为指缝流沙/好好看着我，爱你的眼神一刻也没有变过”，非常淡，非常随性，但他又是祛除了艰涩，非常自由，再比如《一个词》：“不，我不会说，好/只会说，还不够好/是的，一切都还没到说好的时候// 你又何必急于要我说出，那么多的缺陷/像豁牙的嘴巴，只会喊出空洞与不满/而我怎能罔顾左右/蒙住眼睛来赞美一个个谎言//不。我只能把好，藏在心间/这本是一个极其普通的词/却要我像武士一样，用性命来守卫”，我觉得这些都是非常坚定的，非常韧的东西。这些灵魂的东西，通过非常朴素的方式，就像念经一样（我们读《心经》《金刚经》都不晦涩），都是很平和的句子，但是产生了不同凡响的意蕴。所以我觉得这种意蕴是震撼我的。